浅五u

[莫萨]胜利的牺牲品

3k一发完



费加罗的婚礼被禁演了。

罗森博格拉着萨列里要庆祝,萨列里闷着声拒绝了,连勉强的装模作样的笑都挤不出来,他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终是一步一晃的走回家去。

本应是终于顺了他心意的夜晚,萨列里却一滴酒也没喝。醉人的酒既没能迷惑他,给他脑袋冒泡的胜利感,也没能再加强萨列里心底像是压了重石的罪恶感。

他背弃了他的信条,他毁了音乐的天使,他沦为了胜利的牺牲品。

这无比清晰的刻在他的脑子里。

舒适的床就在几步之遥,而萨列里却跪在房间里的地毯上。温柔的月光轻抚他,萨列里看到桌上刻着花纹的小刀反射的同样温柔的光。刀柄的冰凉唤不回萨列里的一丝理智,他同他飘忽在外的理智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样子。

褶皱的衣袖和薄汗浸湿的领口都和注重礼仪的形象大相径庭。他感到寒冷而忍不住发抖,又被自己散发的热烫的直颤抖。汗滴从额头滑落落入眼角,他闭上眼扯开左手的衣袖,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战栗着等待。

萨列里用右手的大拇指摩挲着刀柄上精致的花纹,他幻想着场景发生太多次了,深浅不一的条纹仿佛印在了他的指纹里,寒冷中这唯一的熟悉感让他勾起今天卑微的第一个笑,怼在刀身上的食指被夺去了热量去捂热器物本身,萨列里高举起凑在一起的双手对着对他依然温柔的月光,在脑中演练无数次刀刃划破皮肤的场景终于兑现在现实中,温热的血顺着重力在地板上落下一两滴,萨列里还迟钝的没得到什么感触时,浅浅的伤口就凝结成暗红色的血痂,他迷茫又不满的睁开眼终于去直面他加在自己身上的伤害,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不由分说的侵占了他的视线。

萨列里不满的咬紧下唇,又握紧了本已经松垮下来的右拳,闪着冷光的刀刃又一次明晃晃的对准了毫无抵抗的左手手腕,萨列里也没费力气让眼泪停下,他只努力的睁大眼睛去看清楚这次施加的惩罚。刀尖抵在先前的伤口上,“不能如此仁慈”,萨列里准备好接受重创,视觉加强心中恐惧的同时终于给无处发泄的罪恶感找了一条出路,萨列里着了魔似的看血溢出身体的过程,他故意缓慢而沉重的施行他的刑罚,刀刃受到的阻力几乎被赎罪的快感冲击的忽略不计,他让刀割的越来越深,受到极大的痛让他的身体忍不住发抖,只有拿着刑具的右手还平稳的在加大力度。血终于不能被很快的止住的,它潺潺的往外流,在萨列里的地毯上留下了没法被轻易掩盖的痕迹,萨列里流着眼泪好不容易满意的笑了,他一翻身躺到了地毯上,紧握着小刀的手松垮的放松。左手手腕处已经一片泥泞,萨列里的全部都顺着身体的裂缝一点点漏了出去,他半身发凉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左臂,另一半身体又不合时宜的发着烫。

萨列里还没有把眼睛闭上,他无神的冲着窗外似乎又变大了的圆月没头没脑的许了一个愿望“希望莫扎特永远不要知道……”,萨列里还没能在混沌的脑子里措好辞就眼睁睁看着莫扎特的剪影刚好押进了月光里。萨列里瞪着突然发出金光的温柔的月亮,愤恨于她的捉弄。他应该拉上窗帘,这样就没有骗人的月亮,也没有金灿灿的莫扎特了。

萨列里挣扎的试图起来拉窗帘,但流失的血液和长期的压抑繁忙都损耗了他太多的体力,他真正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翻了办个面,把他残破的左手压在身下,然后掩耳盗铃的逃避还把着他卧室窗框的莫扎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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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加罗的婚礼被禁演了。

莫扎特又不是神,他也会生气的踹墙角。但莫扎特不是一般人,在冷清的酒馆里待了一会儿他就觉得心里的郁结消了大半。今天不是让人心情愉快的一天,莫扎特于是滴酒未沾,他出了温暖的房屋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

好吧,他并不是真正的漫无目的,在这样沮丧的一天,莫扎特是有目的的想去见萨列里大师的,他相信萨列里最能明白费加罗的美好,他想拉着大师的手,狠狠的数落一顿那群不懂欣赏的贵族,注重礼节的大师也许不会附和他,但他会耐心的听莫扎特倒完肚子里的苦水,也许他们还可以一起写写谱子,也许可以去合作筹备新的剧作。

有远见的人从不沉湎于过去不是嘛?

所以当莫扎特熟练的爬上萨列里卧室的窗户时,他没想过他会看到一个这样的萨列里。

萨列里右手旁有着血印的小刀和左手下面晕染开的比地毯颜色本身颜色深的一片在莫扎特的脑子里狠狠的砸坏了警钟,而他的大师衣着不整满俩泪痕又带笑的样子并没有让他脑袋里躁动的鸣声安静下来。

他一时间失了焦,黑白红三种颜色在莫扎特的视线里汇成一片,绷着最后一根弦唤回自己理智,莫扎特对上了萨列里涣散的目光,他用力把着窗框,觉得坚硬的木质框架甚至要在他的手里变形,他震惊又心疼的盯着萨列里的双眼想得到大师的回应,但是萨列里只是抱怨似的呻吟一声然后勉强翻了个身掩饰他受伤的手,逃避了他质问的目光。

莫扎特拉开窗户进来,脚终于着地时注意到萨列里似乎因为灌进的冷风发着抖,他责怪自己的心软让他忍不住心疼起眼前的大师赶紧关上了窗户。

幸运的是莫扎特早就对屋子里的东西了若指掌,这刚好省去了他现在并不渴望的与萨列里的交流,他绷紧了脸还忍不住的想要磨牙,他打开床头柜拿出酒精棉和绷带,也先不费心费力的把萨列里搬上床,只是推推萨列里折叠着的身子让他平躺,然后直接在萨列里左手边边坐下了。莫扎特一言不发,紧盯着左手的那处泥泞抬手就把酒精倒了上去。

“嘶……”没有防备的萨列里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莫扎特皱着眉看萨列里受刺激流出了生理泪水,还是没说话。他不同寻常的沉默让萨列里终于也惴惴不安起来,这次是为莫扎特本身不安,他犹豫着要不要在现在向莫扎特告白请求原谅,他本能似的在这没有融洽充满攻击性的气氛里没能发出一点声音,只能安分的躺着,默默看莫扎特完成了消毒涂药包扎一系列动作后还去点起了壁炉。萨列里也终于在这一阵奇妙的压迫感里慢慢恢复了些体力,没有酒精却像是失智般的行为也给了他宿醉后一般的代价,甚至比那更可怕——他要面对一个充满压迫感的、一言不发很不愉快的沃尔夫冈·莫扎特。

萨列里跟着莫扎特坐到了床上,莫扎特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平日里充满活力和能量的眸子现在淡淡的看着地毯上的一滩污渍,萨列里胡乱的拿一打谱子扔在了莫扎特凝望的那点上,他怯懦的只想埋葬既定的事实,而这终于重新点燃了莫扎特,他愤怒的几乎颤抖,捏着萨列里脸颊的肉咬牙切齿但却说不出一句酝酿好的尖酸刻薄的话来指责这个狼狈的大师。莫扎特稍稍用力捏住大师的脸颊,看他用哭红的眼睛似乎无辜的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要原谅萨列里了,但是不,莫扎特下定决定,必须让萨列里自己明白这么做非常-非常不好才行。

在正常情况下,萨列里绝对会在事情发展到“萨列里和莫扎特一起坐在床上”之前就悬崖勒马;但在正常情况下,萨列里也不会意识清醒的自残和向月亮许愿;在正常情况下,萨列里也绝不会在胆大包天的小莫扎特捏他的脸的情况下,还讨好的去拉他的手。

 

即使萨列里有意识的去用了右手拉莫扎特,印象中他亲手绑上的白色的绷带也时刻刺痛着莫扎特的神经。莫扎特撇了撇嘴,终究还是没拒绝大师难得软弱的示好举动,他叹了口气,侧着身子把脸色苍白的萨列里拉进一个拥抱里。萨列里迟疑的环上莫扎特的背,他为了向莫扎特赎罪而伤害了自己,又在伤害自己的过程中更深的伤害了他。萨列里差一点又沉浸在逻辑怪圈里出不来,他及时的回过神来拍拍莫扎特的背,“……我没事。”

 

“你没事?那很好。”莫扎特讽刺在他耳边说,“我要把这句话刻在你的石碑上,安东尼奥·萨列里!他曾经说过‘我没事’,但是他错了!”在萨列里耳边的话因为凑得近更加有冲击力,他都忘了莫扎特是个讽刺人的高手了。

 

萨列里在强撑着的讽刺里回神感受到了小莫扎特的颤抖,他也终于逐渐清晰地明白了他给及自己的所谓的审判只是另一种形式的自私——本质上他还在迫害他的天使。

 

萨列里在真相里终于——终于选择坦诚地投奔他的天使。

 

他不再是胜利是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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